让善意叩开心扉 ——读安武林《阳台上的西西》

张家鸿

  只要是愿意打开如《阳台上的西西》这样的儿童文学作品的人，在我眼中，都是一个在自我精神世界里不愿意装睡的人。这样的人有道德底线，有品质追求，有精神信仰，因而他们才有可能进入《阳台上的西西》的纯净世界，为自己带来一次次心灵的升华。这个社会总有不少的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儿童文学作品是小儿科的不值一提的文字，翻阅过后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甚或不屑打开，岂不知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无法估量的损失呢。

美好的文字与合格读者之间的相遇，是一种缘分。倘若我自诩为合格读者的话，我必定珍惜这样的缘分，这样的缘分与我心中的感受相互激荡，互相交融，让我情不自禁地以为，阅读安武林的《阳台上的西西》是一次真善美的回归之旅。

喵喵猫原本觊觎鸟窝里的红鸟，把它当做“美味可口的小宝贝”。但是每次听到红鸟的歌声，就会立即停下上树的脚步，“这歌声就像一把痒痒挠在自己的身上挠一样”。等到篮鸟和红鸟生下了四个小宝宝，一家人“笑个不停，叫个不停，唱个不停”，这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不仅让大黑猫蹲在树下听了整整一夜，更无形中转变了它的想法，它再也不把它们当点心了。甚至老鼠想要上树偷吃鸟宝宝，也被大黑猫一把抓了下来。在《喵喵猫和喳喳鸟》的最后，安武林写道，“大黑猫突然觉得这歌声太美了，比香肠的味道还美”。这歌声是蓝鸟和红鸟给大黑猫唱的赞美的歌。这篇童话的重要转折因素，就是鸟儿的歌声，双方的关系由敌对到融洽到互助，歌声起到了润滑的作用。

突然而至的大雨，让波波想起了青蛙爷爷，它独自到很远的地方晒太阳，这又急又猛的雨，它能够躲开吗？于是，波波发动了大伙儿，一人扛一个大荷叶，往远方赶去。见到被雨点砸得头晕眼花的青蛙爷爷后，波波举着巨大的荷叶，为他遮雨。又让他坐在了大荷叶上，小伙伴们合力抬着荷叶，在雨中穿行。这是《绿轿子》中的感人故事，众人拾柴火焰高。助人为快乐之本，助人为乐的美德是可以感染他人的。爱心的传递，在善良的灵魂中悄无声息地进行，最后就有可能汇聚成难以估计的力量，扭转困局，就像曙光终会驱走漫长的黑夜。优秀的童话作品，在讲述着故事的同时，总是在情节的推进中，条理清晰地告诉人们，拥有善良的品质且在与人交流的言行举止中散发出善意，是一颗健康的心灵必备的品质。

环顾四周，举目所见的多是如此这般的情况：原本一颗清澈纯洁的心灵，在唯利是图一切向钱看的社会大环境里，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再渐而转为沾满尘垢。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原本属于真善美的角落，逐渐被功利化的目的挤占，最后一颗心彻底沦陷于道德的沼泽地里，永远不得脱身。这是当下社会里既可悲又可怕的道德困境。作为一个拥有良知的社会中人，我们要让自己主动挣脱出来，当一个有良知的清醒者。我以为，阅读优秀的童话作品，对于我们重新拥有年少时所拥有过的真善美，是有很大的帮助的。就像这本《阳台上的西西》，可以是清醒剂，可以是助推力，把我们日益庸俗的身心，向真善美的精神花园推去，也许那只是零碎的一小步，但是其价值也是不容忽视的。

《老蜘蛛的一百张床》是安武林童话作品中的经典篇目。只要在一百张床上做满一百个梦，老蜘蛛就可以变成精了。正在它刚刚开始做第一百个梦的时候，小松鼠出现了，小白兔也来了，小花狗也来了，“你传我，我约它，很多很多朋友的朋友都来了”。于是，大家一人一张床，尽量不弄出声响来，以免扰了老蜘蛛的梦境。可是，大象来了之后索性在床上跳开了大象舞，即使老蜘蛛醒了，它也“依然自得其乐地跳啊唱啊”。没想道，老蜘蛛不仅不生气，还被大象舞感染了，它突然意识到跳舞比成精有意思多了。于是，他打广告似的说，“快来呀，朋友们，我有一百张舞床，免费的。”在自己的床上做梦而后成精，这是一个人的快乐。把自己的床分享出去，当成舞床，见证并分享参与他人的快乐，这是比一个人的快乐更纯粹更长久的快乐。这兴许就是安武林要告诉读者的吧！小黑熊黑不溜秋不仅建议老师让三条腿的小山羊参加一千米长跑，还鼓励小山羊道：“要有信心。你要证明一下自己，你不是残疾。”不仅如此，他还请来风娃娃，让他帮助小山羊长跑考试得第一。风娃娃答应了，但是风娃娃提了一个要求，“给我做一首诗，诗里必须有泡桐花。”这是安武林为读者倾心营造的一个诗意国度，在当下诗歌无用论诗人边缘化的现实社会里，善良的诗人通过自己的一首诗表达心中的善意，帮到了别人，这样的画面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仿佛上个世纪那个属于诗歌属于文学的八零九零年代又回来了。

安武林把与人相关的一切赋予了他笔下的童话角色，有可爱憨厚的熊爸爸一家子，有调皮捣蛋的栗子鼠和，有善良的绿仙子，有老蜘蛛、小松鼠、大象，有波波和小青蛙们，有狐狸小姐。安武林呈现给读者的是一个透明纯净，一切以本性行事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人，却处处有人的影子，却又与人的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与特质。它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它给人提供的是一次正本清源的精神回归机会。读者在慨叹过去美好的同时，无形中也得到了一次精神的熏陶，这也许就是读书的意义吧。真正的读书是无用的，是不带任何功利性目的。然而，无用之用，是为大用。这种大用，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世俗利益，它只与一个人的灵魂世界有关，在沉醉其中的逐字逐句的品读中，得到某种精神层面上的涤荡与洗濯。我读安武林《阳台上的西西》，就有这样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