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这本书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词汇之一。想象与憧憬的大门瞬间在心中打开:眼前满是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稻穗,在夕阳的斜晖下静默无语,一阵晚秋的风吹过,撩拨起了一阵细碎心灵的和弦。一个身影缓缓走过丰满稻穗间的田埂,他仰起有着小麦色泽的面孔享受阳光的恩赐,满是幸福的表情。对,这就是我眼中“守望者”的定义,一幕神圣的画面、一曲和谐美好的基调。在还未阅读这本书之前,我希冀着这是一本充满爱的书,蕴藏着一座阳光洒满大地、光耀笼罩人心的宝藏。可事实并非如此,它给了我沉重的打击。
主人公霍尔顿是个整天无所事事,张口“他妈的”、闭口“混账”,时不时封给别人一个“假模假式”的头衔的“好”家伙。说实话,刚开始我的心理道德底线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家伙,怎么可以整天把污言秽语挂在嘴边呢?不过随着故事的发展、情节的推进,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口头禅以及他对生活的态度。说“习惯”,这是一件可怕的事,“习惯”就意味着渐渐麻木,渐渐丧失自己的思想,而跟着人潮随波逐流。但我“习惯”的不是他骂人的行为,而是他骂人的理由。霍尔顿他几乎看不惯身边的一切:他的同学整天谈论的是女人和吸烟,他不屑于与他们同伍;他厌恶女友萨利的虚荣,却又贪恋她的美色;他腻烦透了电影,却又总是在百无聊赖之际躲在空气污浊、环境漆黑暧昧的电影院里看电影……他那两天两夜的“纽约之旅”可以说是“混账”透了:他在酒吧里酗酒,在舞池里和老女人调情,还没头没脑地请来了妓女;在他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留宿最崇拜的老师家时,又发现那位老师极有可能是个同性恋者……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接踵而至,似乎是要进一步加深他对周遭的厌恶之情,顺带把他折磨地不成人样,当作他对周遭厌恶的惩罚。就像人落入了沼泽,越是想要逃脱、陷得便越深。那是一种孤独无援而绝望透顶的悲怆!
当看完上述霍尔顿的“罪状”,你还觉得他是一个好孩子吗?我要说的是:他是!
从前的我一直认为,把骂人的话挂在嘴边是不对的,这是野蛮人的行径,就像打架是原始野人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直到身边出现了一个朋友,他以“他妈的”为中心,高举“骂人理论”的大旗,亲身实践这种“骂人主义”。直到很久以后,当我看到霍尔顿的言行时我才意识到:有时骂人并不是粗鲁,而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霍尔顿正是以这种方式来守护自己的本真。就像玫瑰,那样绝美,却遍体带刺。这并不代表她本质是恶的,相反她是那么得高贵与美丽,那些令人畏惧的荆棘不过是捍卫自己美丽的武器罢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真爱她的人,刺再多也伤害不了他,因为他只是静静地守望;而那些将来夭折她的人,等待他的必定是如同陷入泥沼的污秽。
“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是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那些狂奔的孩子就像拼命挣扎的他,不知道向哪里跑的孩子就像找不到生活方向的他——那些孩子像极了他,而他的梦想不过是守望单纯、真实与美好罢了。
霍尔顿,他一直都只是在守望本真而已。